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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5月16日 星期

味蕾与文化的碰撞
——读《元宴》■胡胜盼

继《宋宴》之后,徐鲤推出了又一本记录一个朝代美食文化的作品——《元宴》。从青虾卷爨的清新雅致、蟹鳖冷盘的鲜美开胃,到锅烧肉的酥脆多汁……书中描写的这些精美吃食,无不让人啧啧称叹。印象中,只有风雅诗意的宋人才会吃那么精致繁复的美食,而元代作为一个兴于马背的铁骑王朝,想必生活方式颇为粗放,不曾想元人的餐桌上也这般丰富精彩。

徐鲤考据《饮膳正要》《居家必用事类全集》《云林堂饮食制度集》等20多部古籍,从700多道饮食方子中精选出35道元代流行的古法秘制菜肴,对食材的选取、烹饪手法、制作流程予以系统解说,并详细介绍了每道菜品的发展脉络。简言之,书中内容可以概括为“古法菜单+历史文化解说+古法烹饪步骤+传世经典/壁画”。

与《宋宴》里的美食相比,《元宴》中的饮食少了一些雅致与文气。不过,无论是西域风味的果仁蜜饼古剌赤,还是融合了中原烹饪技艺的各式菜肴,都展现了元代文化的包容与开放,也展示出其与众不同的风情。其中,“粗犷”的北宴包含肉饼儿、鼓儿签子、羊皮面、秃秃麻食等接地气的风味小吃;“细腻”的南席则有“妙手烹鲜”的青虾卷爨、“看似平常却极尽讲究”的冷淘面,还有各式奇茶异汤:荔枝汤、木瓜浆、茉莉汤……35道元代美食,以主打食材牛羊肉、禽类、水产、蔬果为序编排,涵盖热菜、冷盘、汤羹、面点、饮品,并附有详细制法步骤图,同时以元散曲杂剧、书画文献勾勒元代风物文化。

疆域空前辽阔的元代,其饮食文化深受蒙古族、汉族以及西域各民族的影响。一本《元宴》在手,人人都能品尝到元大都的风味。“杨梅渴水”,意为用杨梅做的解渴之水。先用杨梅榨出汁滤清,然后熬煮成浓缩的果汁,饮用时加入蜂蜜,也可加水稀释一下,香甜可口。在14世纪的中国,这种饮品很流行。元人还爱在茶饮里加香料、加果子。而元杂剧和小说里的“茶博士”,也会用预制的半成品备餐。比如,各种浓缩型的稠膏或粉状冲剂,顾客下单后,只需将汤料冲水搅匀即可。

元人所用的烹饪技法和现代没有太大区别,煎、炒、煮、煨、炖、炸、炙、烤、蒸、拌,一样讲究色香味俱全。书中介绍的很多美食,如酿肚子、鱼冻、荔枝汤、三色杂爊、肉饼儿等,完全可以自己在家学着做。然而,奢华的宫廷宴席就不能“如法炮制”了。这席奢侈的宫宴上,不仅有牛羊猪马,还有各种让你想都想不到的野味。各类琼浆玉液、糕点甜品、冰鲜瓜果,更是数不胜数。

《元宴》追溯美食历史,再现元人的饮食生活。书中每一章节,不但会介绍食物背景,还会提及皇家狩猎、饮酒文化、贝类养殖、文人轶事等诸多内容,让读者从中一窥元代的社会生活风貌。在书中,你还可以“邂逅”那个时代的名人美食家们,如马可·波罗、倪瓒、忽思慧等。马可·波罗曾在书中记录,忽必烈时期的宫廷每年至少举办13场大型盛宴。除新年、端午、冬至等传统节日,皇帝生辰(天寿节)、新帝登基等,都离不开宴会。而“诈马宴”更是重要庆典上的必备节目,被誉为“蒙古族饮食文化皇冠上的明珠”。

中华民族的饮食文化底蕴深厚,素以历史悠久、菜系多、品种全、烹饪工艺卓绝而享誉世界。每一道菜,都是历史的缩影;每一种味道,都是文化的积淀。《元宴》带给我们的远不止是丰盛的佳肴,更是一段历史的见证,一种融入血脉中的文化传承。它是一场味蕾的盛宴,也是一把穿越时空的钥匙,带我们走进通往元代的神秘之门,在味蕾与文化的碰撞中,激发出跨越时代的共鸣与情怀。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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